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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女人喝牛奶時,她在喝什麼

編輯: 六姨太 2021.12.17
當女人喝牛奶時,她在喝什麼

 

張愛玲的《第一爐香》,寫花花公子喬琪喬第一次遇見葛薇龍,和她握手之後上下打量:「薇龍那天穿著一件瓷青薄綢旗袍,手臂像熱騰騰的牛奶似的,從青色的壺裡倒了出來,管也管不住,整個的自己全潑出來了。」

 

將少女的肌膚比作牛奶,張愛玲真是別出心裁。

 

倒也無可厚非。牛奶本就容易讓人聯想到「乾淨」、「純潔」之類的字眼,何況葛薇龍天生白淨,「傾倒於她的白的,大不乏人。」

 

所以閱盡風月的喬琪喬輕輕嘆了口氣,「我真該打!怎麼我竟不知道香港有你這麼個人?」

 

被稱為「法國版夢露」的碧姬·芭鐸更是如此。

 

她有一張正在洗牛奶浴的照片,明眸皓齒,曲眉豐頰,像逃學回來玩水的孩子。牛奶淹沒了她的胸脯,露出白嫩嫩的肩膀,是少女以上、熟女未滿的。叫人望上一眼,萬般柔情便湧上心頭。

 

也難怪她在1960年拍《真相》時,導演喬治·克魯佐三天兩頭抱怨她身上的孩子氣。為了壓下這股牛奶一般的稚嫩感,他只能在片場為她灌下大量的威士忌。

 

這麼做不是沒有道理,因為飲料是有性格的。

 

在電影裡,一個角色選擇喝什麼,往往跟他的身份設定與人物脾性有關。

 

《朱諾》裡的朱諾仰頭喝下一大桶橙汁,是為了製造孕檢的原料;黎小軍和李翹選擇喝維他奶,因為看上去像香港人;《王牌特工》裡的反派都喝葡萄酒,透著腐爛的氣息;詹姆斯·邦德只要一杯馬提尼,不攪拌,搖勻。

 

牛奶也是一樣,尤其是喝牛奶的女人。

 

比如宮澤理惠。

 

她在《膠片之戀》裡演一個住在對面閣樓的獨身女人,妖嬈嫵媚,打扮入時,喜歡精確到12分30秒去煮雞蛋,還會塗一嘴耀目的口紅吃牛奶冰淇淋。

 

白花花的奶油沾到了她猩紅的嘴唇上,她也不擦,繼續面無表情地舔食著。明知道自己一個笑容就能擄走男人一生的快樂,她也不笑,頂著假髮,愣是吃出了一種無可複制的味道。

 

於是鏡頭里分明只有她一個人,卻好像有一幅雲雨正熾的畫面呼之欲出。

 

金·貝辛格比之更加兇猛。

 

《愛你九周半》裡,她戀上風流倜儻的股票經紀,因為陷在情慾之中無法自拔,她不惜配合這個男人進行禁室培欲。

 

櫻桃、意麵、小番茄、香檳顏射,甚至將整杯的牛奶潑到臉上,如同一大朵浪花兜頭澆下,白生生的,一路漫過她身上的杏仁與無花果。

 

那是對情慾的洶湧渴望,帶著生命的躍動和最原始的野性。與其說是喝牛奶,不如說是在豪飲慾望。

 

但我更中意的,還是《苦月亮》裡的艾瑪紐爾·塞尼耶。

 

她是一位癱瘓作家的美麗妻子,在廚房里大敞著浴袍喝牛奶。妙就妙在她並不吞嚥,而是張著嘴,任由牛奶從嘴角流淌出來,順著脖頸往下滴。接著用手揉搓,胡亂塗抹在身上,像在畫一朵團碩的花,毫不拘泥。

 

——這就是塞尼耶的可貴之處,永遠生猛、憨直又本色,擁有無盡的胃口和高密度的情緒,彷彿隨時都能「勃起」。

 

她不必去豪飲慾望,她本身就是慾望,旺盛得讓人嫉妒,旺盛得讓人氣都喘不上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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