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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男人与女人鞋说不清的关系

編輯: 六姨太 2024.03.29

 

诗人歌德曾在六十多岁时写信给情人,让她把穿破的舞鞋寄给自己珍藏。

 

写出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的菲茨杰拉德,每次到海滩游玩,都会用沙堆掩埋双脚,作出十分暧昧、叫人想入非非的姿态,还说,脚在某种意义上就是X器官。

 

福楼拜有严重的恋鞋癖,时常盯着女人的靴子出神,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双包裹着女人脚丫的靴子。

 

在他的代表作《包法利夫人》里,艾玛穿了一双玫瑰色绣花锦缎鞋。当莱昂试图摆脱艾玛的一切时,「一听见她的鞋子响,一切决心立刻土崩瓦解,就像酒鬼见到了烈酒一样。」

 

艺术家安迪·沃霍尔也是爱鞋之人,他曾亲吻过一双意大利奢侈品牌BOTTEGA VENETA的鞋子。「于我而言,有三样东西永远美丽——归国时的美国海关、我的卧室和我那双不会夹脚的旧鞋。」

 

在20世纪50年代,他用铅笔线描了很多手稿,一半关于猫,一半关于脚。有时猫和脚同时出现,有时脚边放着玫瑰花、牛奶盒、猫头鹰和地毯。

 

他还会为《纽约时报》和制鞋商I.Miller绘制过关于鞋子的广告插画,灵感来源于普鲁斯特的《追忆似水年华》,每一双鞋子都用了怀旧的配色和富丽的印花。

 

◎安迪·沃霍尔为I.Miller绘制的鞋子广告插画,刊登在《时尚芭莎》上

 

◎安迪·沃霍尔本人与鞋子

 

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人们有恋鞋癖呢?

 

神经科学家拉马钱德兰作出了一个相对科学的回答,他认为,人类的大脑相当于一张身体映射图,大脑的不同区域掌管着身体的不同部位。其中,掌管X器官的区域和掌管足部的区域在大脑中相互毗邻,甚至有些许重合。

 

也就是说,这两股神经很容易交会,恋鞋癖极有可能是因为这种交会而引起的,随之产生的一系列反应,也多半和性有关。

 

怪不得《Feet and Footwear》一书中说,这世上的很多文化,都为鞋子赋予了情色意味。

 

著名童话《灰姑娘》就是恋鞋癖的代表。

 

灰姑娘穿着水晶鞋与王子跳舞,谁知一夜过后,王子却没能记住灰姑娘的脸——只有一种可能: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放在灰姑娘的脸上。

 

于是,王子带着水晶鞋四处寻找灰姑娘的踪迹,可惜,举国上下没有一个女人的脚能与水晶鞋契合——这当然是不可能的,因为鞋子分码数,总有人能穿得下。而作者这样写,无非是想表达,灰姑娘有一双世所罕见的玲珑玉足。

 

◎著名恋鞋童话《灰姑娘》动画版《仙履奇缘》剧照

 

作家谷崎润一郎也写过一本关于脚的小说,名叫《富美子的脚》。

 

「富美子的脚趾生来就像一颗颗宝石,如果将脚趾从脚掌切下串联成珠,那肯定会成为绝佳的女王首饰吧。虽说这脚是雪白色的,但是呈现微红的边缘。一看到这个,我就想起草莓的汁液完全融入白色牛奶后的颜色——这颜色沿着富美子脚的曲线流动着。」

 

导演新海诚也是恋鞋癖的重度患者,否则,他就不会在仅46分钟的《言叶之庭》里,让女主的高跟鞋出现11次了。

 

◎《言叶之庭》剧照,暴露了导演心思

 

朴赞郁的想法则更契合弗洛伊德对恋鞋癖的解释:女性的脚,在袜子和鞋的包裹下产生了隐秘性,引发了男人的好奇心,男性通过窥视女性的脚,能获得窥破别人秘密的快感。

 

比如《斯托克》,男人为少女解开鞋带的过程,俨然就是宽衣解带的过程。

 

再如《蝙蝠》,男人抱着少女穿鞋,少女苍白的脚踝与褐色的鞋子相映衬,像细滑的真丝,光滟滟,外带一种楚楚可怜的意味。

 

我国的恋鞋癖患者也不在少数。

 

《金瓶梅》第二十三回,西门庆看上了潘金莲,求王婆撮合。王婆说,「你把筷子掉地下,俯身去捡,顺势捏一下她的脚。若她发作,老身也没办法。若她不言语,事就成了。」

 

李翰祥在电影《金瓶双艳》中还原了这一幕。

 

西门庆与潘金莲吃饭,前者故意拂袖,将筷子打翻在地,钻到桌下去拾。好巧不巧,筷子正好落在潘金莲脚边,他便伸手在那粉艳艳的三寸小鞋上捏了一把。

 

张艺谋的《红高粱》也有类似的镜头。

 

「颠轿」过后,劫匪将新娘九儿的绣鞋握在掌心,宣告自己对九儿的占有权。

 

《归来》则是清新的纯欲风,开场就出现了一排整齐穿着芭蕾舞鞋的脚。每一只脚都在不断地练习用脚尖点地,乍一看,像是为地板写诗。

 

姜文的电影里也有这样透着青春气息的鞋子,但不同于张艺谋的内敛,而是生猛蓬勃的。

 

如《太阳照常升起》,林大夫穿着一双透明的塑料凉鞋,脚掌湿漉漉、滑腻腻、肉馥馥,被凉鞋的线条箍出了一圈荷尔蒙,几乎要把鞋子撑破。

 

再如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马小军不止一次偷看米兰圆硕的腿肚和脚踝,它们是痴肥的,像饱满的奶油泡芙,咬一口,会在唇齿间曼妙地炸开。

 

◎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剧照

 

后来,米兰穿着凉鞋,一脚踩上马小军的自行车踏板,有些霸道地说,「你晚上过来啊。」被鞋子包裹的欲望呼之欲出,让人忍不住想顺势而上,伸向她裙下饱满鼓胀的崖缝。

 

当然,西方也有三位痴迷女人鞋子的导演,分别是波兰斯基、特吕弗和昆汀。

 

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点在于,东亚电影里的恋鞋镜头,多半是男性视角的俯拍角度,是男权对女性的揉捏和把玩。西方电影则多是仰慕和平视,是男人对女人的臣服与欣赏。

 

如《苦月亮》,女主是波兰斯基的太太艾玛纽尔·塞尼耶。她当年26岁,腿上套了黑丝,脚下蹬一双黑靴,然后,一脚踹上了男人的胸膛。

 

◎《苦月亮》剧照

 

《穿裘皮的维纳斯》同样由塞尼耶主演。

 

彼时她47岁,我以为她老了,竟没有。她坐在贵妃榻上,岔开腿,身体后倾,扬起下巴,眼里尽是辛辣与刁泼。你没见过她示好,没见过她迷恋,却偏偏有男人心甘情愿地屈膝跪地,为她穿上一只长靴。

 

弗朗索瓦·特吕弗则是受了童年的影响。

 

一位前苏联的医学家举例,假如一位少年在初次性兴奋时看见了女人的脚,那么从今往后,他每次看到女人的脚都会兴奋。

 

特吕弗和母亲、姐妹生活在一起,家中随处可见她们的裤袜和鞋子,这直接导致他对女人的脚产生强烈情感,并最终折射在电影里。

 

如《痴男怨女》,男主在十二天内骗了六个女人上床,只是为了寻找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看见的红色凉鞋。

 

于是六个女人,六双鞋子,在他面前一迈一抬,触目到令人喉咙缩紧,难以回神。尤其是那双黑色的鞋跟,凉阴阴的,像昏暗灯光下,蜷曲在角落的猫尾巴。

 

昆汀是恋鞋癖重度上瘾患者。

 

在《无耻混蛋》中,纳粹托起女间谍染了丹蔻的脚,为她缓缓穿上系了蝴蝶结的鞋。他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两腿间的躁动是如此灵敏,表面是在穿鞋,心里却想脱下她的鞋子,顶开她的膝盖,把前半生所有空旷的夜晚都用力填满。

 

或许,女人的鞋子不是鞋子,而是一只酒杯。再没有胃口的男人,也会用眼神去吸吮它,然后将鞋子里的物体塞个满嘴。最终,抵到喉咙拧起,压榨出女人蹙眉的呻吟与哭泣。整个过程就像一场豪饮,豪饮多汁的、原始的、野性的生命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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