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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女人喝牛奶时,她在喝什么

編輯: 六姨太 2021.12.08

 

张爱玲的《第一炉香》,写花花公子乔琪乔第一次遇见葛薇龙,和她握手之后上下打量:「薇龙那天穿着一件瓷青薄绸旗袍,手臂像热腾腾的牛奶似的,从青色的壶里倒了出来,管也管不住,整个的自己全泼出来了。」

 

将少女的肌肤比作牛奶,张爱玲真是别出心裁。

 

倒也无可厚非。牛奶本就容易让人联想到「干净」、「纯洁」之类的字眼,何况葛薇龙天生白净,「倾倒于她的白的,大不乏人。」

 

所以阅尽风月的乔琪乔轻轻叹了口气,「我真该打!怎么我竟不知道香港有你这么个人?」

 

被称为「法国版梦露」的碧姬·芭铎更是如此。

 

她有一张正在洗牛奶浴的照片,明眸皓齿,曲眉丰颊,像逃学回来玩水的孩子。牛奶淹没了她的胸脯,露出白嫩嫩的肩膀,是少女以上、熟女未满的。叫人望上一眼,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。

 

也难怪她在1960年拍《真相》时,导演乔治·克鲁佐三天两头抱怨她身上的孩子气。为了压下这股牛奶一般的稚嫩感,他只能在片场为她灌下大量的威士忌。

 

这么做不是没有道理,因为饮料是有性格的。

 

在电影里,一个角色选择喝什么,往往跟他的身份设定与人物脾性有关。

 

《朱诺》里的朱诺仰头喝下一大桶橙汁,是为了制造孕检的原料;黎小军和李翘选择喝维他奶,因为看上去像香港人;《王牌特工》里的反派都喝葡萄酒,透着腐烂的气息;詹姆斯·邦德只要一杯马提尼,不搅拌,摇匀。

 

牛奶也是一样,尤其是喝牛奶的女人。

 

比如宫泽理惠。

 

她在《胶片之恋》里演一个住在对面阁楼的独身女人,妖娆妩媚,打扮入时,喜欢精确到12分30秒去煮鸡蛋,还会涂一嘴耀目的口红吃牛奶冰淇淋。

 

白花花的奶油沾到了她猩红的嘴唇上,她也不擦,继续面无表情地舔食着。明知道自己一个笑容就能掳走男人一生的快乐,她也不笑,顶着假发,愣是吃出了一种无可复制的味道。

 

于是镜头里分明只有她一个人,却好像有一幅云雨正炽的画面呼之欲出。

 

金·贝辛格比之更加凶猛。

 

《爱你九周半》里,她恋上风流倜傥的股票经纪,因为陷在情欲之中无法自拔,她不惜配合这个男人进行禁室培欲。

 

樱桃、意面、小番茄、香槟颜射,甚至将整杯的牛奶泼到脸上,如同一大朵浪花兜头浇下,白生生的,一路漫过她身上的杏仁与无花果。

 

那是对情欲的汹涌渴望,带着生命的跃动和最原始的野性。与其说是喝牛奶,不如说是在豪饮欲望。

 

但我更中意的,还是《苦月亮》里的艾玛纽尔·塞尼耶。

 

她是一位瘫痪作家的美丽妻子,在厨房里大敞着浴袍喝牛奶。妙就妙在她并不吞咽,而是张着嘴,任由牛奶从嘴角流淌出来,顺着脖颈往下滴。接着用手揉搓,胡乱涂抹在身上,像在画一朵团硕的花,毫不拘泥。

 

——这就是塞尼耶的可贵之处,永远生猛、憨直又本色,拥有无尽的胃口和高密度的情绪,仿佛随时都能「勃起」。

 

她不必去豪饮欲望,她本身就是欲望,旺盛得让人嫉妒,旺盛得让人气都喘不上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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